11月以来,位于赫山区江海路的皇仕咖啡一直在装修施工之中,墙壁上张贴的“整体出租”意味着这里已经换了主人,这里曾经是资阳区国税局原党组书记、局长吴立投资经营的“据点”,“眼见他起高楼,眼见他宴宾客,眼见他楼塌了”,昔日的繁华,随着吴立的落马变得冷冷清清。
“这里是我梦起的地方,也是我梦灭的地方!”吴立以前经常在皇仕咖啡与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支队长王立旺,不法商人杨德清、林慧等人一起吃喝,一起打牌赌博,共商赚大钱发大财的梦想。如今这些曾经在一张牌桌上玩乐的人,先后被查处,随着梦想的破灭,他们只能在囹圄中各自唉叹。
随着益阳市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窝案的查处,吴立的违纪违法行为也浮出水面。这是一起由不法商人以及公安经侦、国税部门相关工作人员共同勾结的大案,涉案金额特别巨大,国家税收损失达数亿元。其中吴立利用担任资阳区国税局党组书记、局长的职权,在认定一般纳税人资格、增加申领发票额度上为不法商人大开绿灯,充当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犯罪行为的“保护伞”,涉嫌受贿数额1000多万元。一名正科级干部,受贿金额如此之大,创下了益阳查办职务犯罪个人受贿金额之最,演绎了小官巨贪的人生悲剧。
吴立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干部家庭,1982年高中毕业后招入原益阳市税务局新桥河税务所,逐步由税务征管员走上副所长、所长、副局长岗位,2009年10月提拔为资阳区国税局党组书记、局长。这样一名成长于干部家庭,受组织培养多年的干部,为何有超乎常人想象的贪婪之欲?
“看到别人过的高档生活,穿的名牌,开的高档小车,住的高档小区,觉得自己从事工作多年,对党和国家做了不少贡献,但得到的回报却很少,对别人的拥有,我自卑、羡慕,在别有用心的人的腐蚀、拉拢下,我没能经住诱惑,从第一次收受小额红包、礼金,到心安理得地收受大额现金贿赂,大家心照不宣。”吴立交待违纪违法的根源。
吴立有打牌赌博的嗜好,曾58次到澳门赌博。2007年,吴立在酒桌上结识了号称益阳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“鼻祖”——不法商人杨德清。杨德清投其所好,经常陪吴立打牌赌博,又不时陪其出入澳门赌场过瘾,成了吴立非常信赖的“朋友”。2010年,吴立结识了来益阳“捞金”的不法商人林慧,林慧非常“懂味”地加入了皇仕咖啡的阵营,一口一句“老板”、铺设饭局、陪同赌博、极尽献媚,极大地满足了吴立的虚荣心,在很短的时间内,林慧就“荣升”为了吴立的亲信。
“林慧从一开始接触我,目的就非常明确,一是我是国税局局长,二是通过我扩大交结,认识更多的‘朋友’,建立他自己的关系圈,为他所用。”吴立明知道这些不法商人看中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力,不仅没有引起警惕,反而想法设法打通公安经侦这个环节。通过组织牌局、邀请到澳门赌博、到澳门合伙开设洗码公司等方式,将自己结交30余年、时任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支队长的王立旺介绍给杨德清、林慧认识,美其名曰“有福同享,有财共发”。此后,吴立、王立旺、杨德清、林慧等人没事就到皇仕咖啡的牌桌上玩乐,谋划怎么赚钱发大财。
吴立收钱的胆子特别大,主要违纪违法事实均发生在党的“十八大”以后。林慧刚到益阳时,只是一个打打工、跑跑腿的“小角色”,靠上吴立这颗“大树”后,他便另起炉灶,逐渐组织发展了一个职业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团伙。从2011年下半年至2015年8月案发,林慧的“空壳”公司从刚开始的1-2家,扩大到实际控制的40余家。“虚开团伙都知道,吴立特别现实,不与他往来的话,虚开的业务做不大,跟他“熟悉”后,不但单个公司的业务量做大了,而且空壳公司也增加了”。用钱来“熟悉”吴立,是林慧认为最有效的办法。从2012年开始至2015年8月,在把“生意”做大的过程中,吴立的胃口也越来越大,林慧先后20多次向吴立送钱,涉及金额1000多万元。为了不留痕迹,吴立还自欺欺人地向林慧约定,只收现金,不准转帐。收到林慧的巨额现金后,吴立刚开始还清点一下数目,后来干脆数都不点了,直接安排亲信存入自己控制的他人银行卡名下。在吴立的“纵容”、保护下,资阳区国税局一些工作人员相继被不法商人腐蚀“拉下水”。目前,该局已有多人被查。
2016年8月,因违规办理因私出国(境)证件,多次未经批准因私出入国(境),吴立被湖南省国税局免去资阳区国税局党组书记、局长职务。吴立被免职后,失去保护的不法商人频频被上级国税稽查部门查处。2017年8月,惶惶不可终日的吴立担心自己会东窗事发,在“退了退了,一退就了”的侥幸心理下,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,企图通过退休来逃避惩处。
“法网恢恢、疏而不漏”。随着王立旺、杨德清、林慧等人先后被查处,吴立以退休换来的“护身符”也随之破裂。“那个曾经狂妄自大、胆大妄为的我已经毁灭”,吴立于2018年6月被市纪委监委留置,9月被开除党籍、取消退休待遇,移送检察机关提起公诉。
“在调查吴立这个案子的时候,我们发现吴立这个人的受贿方式非常简单,非常直接,就是一手批一手收,帮一次收一次。他胆大妄为、肆无忌惮,什么忙都敢帮,什么钱都敢收,两万五万还嫌少。”相关调查人员介绍。
身为税务监管“守护人”的吴立,从与不法商人交“朋友”开始,就亲手埋下了人生路上的“炸弹”。看到身边的商人一掷千金、纸醉金迷,吴立开始拿原则拿权力作交易,拉拢公安经侦负责人和不法商人相勾结,一起“发财”,一起“寻乐”,狂妄自大,无所顾忌,当法纪意识被贪欲之火吞噬之后,堕落便是必然结果。
这起小官巨贪案例再次敲响警钟——有权别任性!